2014年11月7日下午两点,
瑞穗证券亚洲公司董事总经理、首席经济学家,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客座教授、专业学位研究生校外导师沈建光先生来到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大金报告厅为经济学院专业硕士学生讲授实务课程,带来了一场主题为“中国货币政策新框架思辨”的精彩讲座。
本场报告主要从两个问题展开:第一是中国为什么需要货币政策的新框架,主要分析了新老框架分别是什么;第二是围绕最近央行出台的很多定向操作,分析了为什么央行要开展定向操作,这些定向操作该如何引导一个全面的以市场为导向的政策框架。
中国货币政策老框架
目前人民币汇率基本上是盯住美元,固定汇率在很多国家包括在学术界也有争论。汇率有两个倾向,要么越来越走向固定汇率制,变成货币同盟,要么彻底浮动,国内只管理利率,中间的汇率往往不能成功。
人民币国际化最重要的前提就是汇率要走向浮动,可以看到接下来货币政策最大的一个目标是国际化。虽然有学者认为资本管制放开太快会造成金融风险,但是如果站在中央银行的角度和政府的角度考虑,人民币国际化有它的道理。
因为过去的固定汇率制度导致中国积累了很多外汇储备,次贷危机之前中国有八千多亿美元外汇储备,现在有四万多亿。假如按照现有的制度,中国只能被动地持有这些外汇,用辛苦的劳动力换取国外印刷的大量纸币。
因此新政府的
新思路是把外汇投资在发展中国家的基建项目上,比如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即用外汇去换中国企业的出口,解决过剩的问题。外汇储备的问题和汇率的问题,其实和中国方方面面的政策都密切相关。
中国货币政策新框架
现在货币政策要做两个改变:
第一个就是汇率要开始和美元脱钩,要推动资本项目管制开放,从而
转变到以利率为核心的货币政策新框架;
第二个是从数量型到价格型的转变,过去三十年,由于外汇占款大量增加,央行不得不更多地倚靠数量型工具,对冲对基础货币被动投放的影响,利率型工具至今用的还很少。
货币政策新框架中最重要的是确定基准利率。国际上早就在用短期的市场利率作为基准,然后央行通过预期引导,以银行和企业的借贷来决定贷款利率,而中国过去基准利率的基石是一年期的存款利率,一年期的贷款利率。
现在有一个银行间市场利率SHIBOR,其对于货币市场产品定价起到了很好的指引作用,但是距离基准利率的标准还需进一步完善;还有一个国债回购利率,但是国债市场规模过小,也难以作为定价基准。
而中长期贷款市场方面,虽然贷款下限已经放开,但存款利率上限仍未取消,以央行制定的基准利率正逐步退出舞台,但金融机构市场化的贷款定价体系尚未形成。如仿效美国采取的最优贷款利率(prime rate),中国贷款基础利率报价已然启动,但尚属于试水状态。可以说,中长期金融产品的定价同样缺少基准。
现在需要有一个“中期利率指引”,新的框架包括短期利率SHIBOR或者是短期的国债回购利率,需要有一个区间,短期利率波动的走廊,然后中期采取的利率指引,这是中国面临的新问题,是央行公开场合上面提到的新货币政策框架中最重要的含义。
除此之外,利率传导机制也没有理顺。
今年以来货币政策最大的一个动作就是打击影子银行,其实是银行信贷的紧缩,这也体现出货币政策框架的转变,过去许多传统做法在向新的转变。
央行定向操作的原因
中国正处在转型期,央行在尝试一方面要建立一个基准利率,一方面通过这些常备的手段,一些新的工具去直接引导利率。
央行今年以来发明了很多新工具,包括SLF、PSL、MLF等。对此仍存在很大争议,主要的问题在于中国过去量化的管理工具就是准备金,近两年外汇占款下降,但是准备金没有下降。另外一个原因是中国经济放缓的趋势下,央行还是去杠杆,而全面降准势在必行。
欧央行实行稳定物价的单一货币政策目标,美联储实行“促进就业的最大化和保持物价稳定”的双重目标体制,但通胀目标仍然是美联储政策框架的核心。
中国央行有六大目标包括经济增长第一重要;第二是通胀;第三是就业;第四是国际收支平衡;第五是金融稳定;第六是改革。
六大目标确实对央行的货币政策新的框架设计难度很大,这需要更多的货币政策工具加以实现,目前的情况下,定向操作是多重目标压力下的短期性选择。
然而
货币政策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国企改革和财政制度改革也同样至关重要。目前中国的利率水平非常高,国企融资方式等问题假如不改变,利率市场化可能有很大的风险。所以从央行的角度,能够理解其为什么非常不愿意降准、降息,而是定向,但定向最大的问题是可能会产生系统性风险。
未来努力的方向
未来央行努力的方向应该包括:
还原货币政策本身、推进高层面改革并且加大央行责任。
还原货币政策本身即降低对货币政策调结构的期望,保证经济增长、通货膨胀和国际收支平衡三个目标。
从更高层面协调推进改革,特别财税体制改革、国企改革、政府机制改革需要加快。唯有这样,才有助于理顺当前央行面临的困境,缓解定向货币政策难以承受之重。
加大央行责任,在提高货币政策有效性方面可以进一步完善。央行在现有框架下,未来至少有如下努力是可以做出的:一是加强与市场沟通,对于市场疑问,央行应该主动召开新闻发布会解读,回答相关问题;二是给出央行对经济形势与通胀的预测情况,尝试给出清晰的判断,于帮助市场分析未来货币政策的方向。
沈建光博士认为过去五年中,中国改革最快的领域就是在金融市场以及人民币境外市场,目前在没有开放的情况下,持有人民币为储备货币的需求已经非常强烈了,一个以利率为中心的货币政策新框架正呼之欲出。
讲座结束后,同学们就央行经济形势预测、国企改革和小企业融资、央行货币工具、股市波动与货币政策、中国贷款利率等问题提问,沈建光博士分别作了详细解答。现场互动热烈,课程受到同学们的高度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