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8日,由复旦经院全球校友会、复旦大学华商研究中心主办,光华教育集团赞助的复旦经院全球校友会人文沙龙——“追梦时代的声音”在光华楼102报告厅举行,这是本系列沙龙的第一期活动,特邀主持人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蒋昌建对话国家著名配音演员乔榛老先生,动情忆述乔老早年的经历和其塑造的经典角色的心路历程。
本次活动的主办方代表,复旦经院全球校友会副会长许德民、复旦大学华商研究中心主任徐培华在致辞中均表示,人文对经院来说是一种精神,举办人文沙龙就是旨在通过人文的召唤来感受生命的价值。而“乔大哥”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十分值得我们敬佩。许德民还专门讲到其和乔榛两人因诗结缘的奇妙缘分。许大学时喜爱写作,曾做了一首名叫《小草的心》的现代诗。一次偶然的机会乔榛读到,非常受触动,“他说出了我想说的话”,便存了想见作者的念头。而这一找,便是三十年,终于在不久前的一场聚会上相认。
乔榛,1965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同年入上海电影制片厂任演员。1975年任上海电影译制厂演员、导演,1984年成为厂长。然而在成为厂长的第二年,就被确诊泌尿系统恶性肿瘤,他及时手术并进行了长期的化疗。1996年,癌症复发,在家人的陪伴下奇迹般痊愈了。1999年,乔榛的癌细胞扩散到了骨骼,再次入院治疗,这次化疗痛苦加倍。但他在妻子的精心照料和陪伴下又一次战胜了病魔。乔榛曾动情地说:“没有她,我活不到今天,她就是我的妻子唐国妹。”
“总有一种声音不管经历多少个时代,都会在你耳边回响,有一个人,他不让我叫他乔老爷,乔老师,他让我叫他乔大哥,后来我发现,只有这个名字才是最适合他的。”主持人蒋昌建老师说出这番话时,乔榛和他的妻子唐国妹正并排坐在台下,因为癌症行动不便需要依仗的手杖靠在座位扶手旁。
在播放了一段腾讯视频上关于乔榛的纪录片后,访谈正式开始,主持人和乔榛分别坐在礼台正中的两个白色沙发上。
来听讲座的有很多是20多岁的学生,而20岁的乔榛,则作为一名全优生在上海戏剧学院学习。第一次走上工作岗位,是为关于铁人王进喜的片子《大庆战歌》配旁白,当时组织上让乔榛只身去大庆和工人们一起工作,为了体验真实的工人生活,吃喝同住。“尽管只是一个旁白,你仍然要有亲身的体验才行。当时也是真心实意的感受到,应该在生活中改善自己的人生观。”
乔榛的爸爸是同济机械系毕业的高级工程师,他希望子承父业,但机缘巧合,乔榛最终去上海戏剧学院学习了表演。高中毕业时有个中学文艺汇演,乔榛的班级排演了话剧,没想到反响特别大得了市里第一。于是上戏的老师找到他,成功说服乔榛及其家人,高考之前就成功将乔榛内招到自己麾下。实际上当时的乔榛觉得好男儿志在四方,填志愿填的全是地质学院。
“那时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老师说,我们的学生去给守卫边疆的军人做汇报演出,当兵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珠都不转,但眼泪就顺着眼睛流下来了,我当时特别感动,就决定去(上戏)了。”
70年电影干校改革,全班去奉贤割芦苇进行劳动锻炼,乔榛因母亲身体不好被分进了运输队,每天背着很重的货物在奉贤和市中心来回奔波,几年间都没有接触和业务有关的任何工作。就在这时,一个“秘密而光荣”的政治任务来了,上海电影制片厂由于员工被审查,人手不够需要招人。于是作为上戏优秀毕业生的乔榛被选中了,为一部国外引进片的男配角配音,其塑造的角色广受好评。从此以后,乔榛便爱上了译制事业,并主动要求调去上海电影译制厂,终于在五年后得偿所愿。 现在很多人觉得配音演员长居幕后太过“默默无闻”,而乔榛却并不这么觉得。“我热爱译制事业,即使在幕后,琢磨翻译,人物情感,包括整个电影的制作过程,有太多可以学习的东西了。”
当年的上海译制厂,整个译制团队拿到引进电影的台词翻译后,不是急着配音,而是一段一段讨论打磨。节奏,长短,停顿,和原版演员的口型对不对得上,要是对不上就要在保持原意的基础上增删几个字。所用语言既要是口语,又要符合汉语逻辑,还要和人物的情绪个性相对应,每一句台词都会花很大的功夫。
乔榛导过的片子中有这样一个情节,男主一开始不信任女主,后两人产生情愫,又因为患难被关到一个屋子里。这种情况下女主的台词是:“你再也离不开我了”,当时翻译觉得明明长短意思都对,就是不够味。小组讨论了好久都没有结论,突然有一天乔榛灵光乍现,将原句改成了“你再也甩不掉我了”,终于完美地体现出人物的个性和情感。
学生提问的环节,有人认为原声电影引入的今天,译制片已经衰落。但乔榛仍然对未来国内译制片的发展抱有希望,认为现在关注并爱好译制片的大有人在。“像朗读者之后,多少人想去朗读亭朗诵,这是一种非常好的现象。”而关于朗诵,乔榛认为最好的状态就是“不朗诵的朗诵”。朗诵中人们总会想表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好听,朗诵技巧多么高超,其实这是一种自我意识。自我意识则是朗诵的大忌,最好的朗诵是去掉这种烟火气,是谈心,是分享自己的人生感悟。